在三次癌症中經歷神

屈衛銘

2000至2006年我先後患上三種癌症(可能是有關連的),還曾血管栓塞,但期間深刻經歷主恩,享受到與神更深的關係、弟兄姊妹更真摯的愛,及與家人更甜蜜的共處。

查不出病因的日子

2000年我在香港基督徒學生團契事奉,8月回溫哥華休息兩星期,卻常感咽喉極痛,吃東西也有困難,體溫常達39℃。喉科醫生為我做了四次切片檢驗仍查不出是甚麼病。回港後的三個月又做了三次切片檢驗及不少掃瞄,仍找不出病因;但體重卻從165磅急跌至105磅!

12月26日我開始發燒,完全不能吃喝,飲水也極痛。29日開始吐血,有個晚上吐出整整一盆,還有瘀黑色的塊狀物。太太很擔心,立刻跪下祈禱,又致電給喉科醫生安排我入醫院。01年1月上旬我轉到香港瑪麗醫院就診。1月9日醫院要再為我做一次切片檢驗。但五個月內我已做過七、八次類似的檢驗,實在不想再做了。一位弟兄吳醫生鼓勵我說:「屈Sir,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嗎?」最後我請他在我床沿為我禱告;兩日後再做切片檢驗。當時我只靠水維持生命,瘦骨嶙峋,碰一碰也會受傷。做手術那天早上去洗手間時摔了一跤,傷了額頭,滿以為可以避過不做檢驗,但最後手術還是按原定計劃進行。第二天護士來給我洗傷口,我才知道為甚麼這次檢驗比前的更痛,原來醫生是把喉嚨的爛肉割開,從底部挖出肌肉組織來化驗。

一種罕見的癌症

下午一位歐醫生前來,告訴我發現我患上一種罕有的淋巴癌(NKT Cell Lymphoma 在北美洲少有此案例)。聽後我心裡反而感謝神,因為在生病期間,我曾迫切地求問神:

「究竟我患了甚麼病?求袮讓我知道。」確定自己患上癌症後,我想起從前曾向神呼求:「神呀,袮忘記我⋯⋯袮好像掩面不顧我!」(詩十三1)但卻忽略了這篇詩最後的一節說:「因袮用厚恩待我!」

真的,患病以後我深覺神是以厚恩待我──港福堂一班年長的姊妹簽名為我禁食祈禱;溫哥華的喜樂團契也簽名每晚十時為我禱告。當眾人熱切為我代禱,神的憐憫就顯明。我經歷了六次化療及30次電療。每次化療後,第一個禮拜每日要服51粒類固醇及其他藥,每餐共幾十粒。化療後總是一個禮拜在家,兩個禮拜入院吊藥。最奇妙的是在這循環中,到第三個禮拜往往便退燒,白血球也回升至可以再做化療的水平,見到神的看顧!

意想不到的傳福音機會

我一直希望可以早日出院,去不同地方為主作見證,總覺得外面才是我的福音工場。然而第六次化療後,神給了我一些意想不到的經歷:這次化療後發燒兩個多星期也不退,得繼續留院。且因病人多,要住在十多人的大房,難以好好休息,又容易受感染;所以總希望可以早日回家或轉到癌症病房。

有天晚上,一個20來歲的青年人進了我住的「大房」,半夜卻忽然在房內脫光衣服亂跑。護士們嚇得目瞪口呆,怕他鬧出更大的事,都不敢碰他。原來這青年人剛從赤柱監獄刑滿出獄;但家人卻不能原諒他、接納他,把他趕走。他覺得人生無意義,企圖仰藥自殺,結果被送進醫院洗胃,苦不堪言。我招手請他過來傾談,又為他祈禱,之後他願意安靜下來上床休息。護士們都感謝我幫了她們一大忙。第二天他過來探望我,表示願意重新做人,我便請院牧跟進他。

那天早上,醫生答應我如果沒有發燒就可以回家了。我聽後開心極了,用很多冰塊放在自己的額上,把毛毯拋開,希望盡量把體溫降低;因為我實在太想出院了!然而中午護士確定我仍是發燒,不能出院。我原本興奮期盼的心情,此刻跌至谷底,情緒非常低落,對太太說:「神好像沒有聽我禱告,耶穌沒有抱起我。我看見沙灘上有四隻足印。」神給太太很大智慧,說:「不是的,耶穌有抱起你。另外兩隻足印是我的!」

於是我們一起禱告。禱告完了護士長就站在我們面前,告訴我癌症病房有床位,可以轉過去了。這時,我才體會父神的安排何等奇妙,讓我前一晚有機會幫助了那個青年人才離開「大房」。在癌症病房安頓好,我便請太太拿些錢給那個剛出獄的青年,勸他改過自新。太太回來告訴我,那青年人竟對她說:「希望你們所信的耶穌可以醫好你丈夫的病。我也會去教會,求耶穌改變我。」實在感謝神!

病友歸主,向神還願

轉到癌症病房後,同室是一位36歲的許先生,患了白血病。當時我的聲音已沙啞,不便講太多話。因此當我看聖經,讀到特別觸動人心之處,便請許先生也看;又請來探我、為我祈禱的弟兄姊妹也為他祈禱。一個多星期後我退燒回家了,回去醫院做電療時也帶些福音書刊給他。有一晚他姊姊打電話來給我們說:「他進了加護病房(ICU),剛醒過來,說很想見屈先生。你們可否盡快來見見他?」太太回覆她兩日後我去醫院覆診,可乘便去看他。但掛了線後我和太太商量,決定不要再等,第二天一早便去看他。

那天早上有黑色暴雨警告。我們清早便乘的士去醫院,趕到ICU,他已睜不開眼、講不了話。我給他讀出詩篇廿三篇,並問他是否願意相信耶穌?如果他願意便給我一些表示。他緊緊抓住我的手一直在搖。太太怕他聽不明我沙啞的聲音,再問他一次,他的反應也一樣,很清楚表示要信耶穌。我便請港福堂的牧者跟進;星期五為他施灑水禮,星期六他就安然離世。

這時我終於明白為甚麼神要把我留在醫院十多天。對我來說,完成化療早日回家休息是最要緊的。但父神另有旨意,要把兩位朋友帶進祂的國度!一位法國神學家說:「一個基督徒屬靈的成長,是在苦難中忍耐,去看到神的恩典。」雖然那十多天確是不易過,但神實在有祂的安排。許弟兄的經歷又讓我深深體會到,我們能以傳福音或服事神,完全是出於神的憐憫,不是自己想要服事就有機會。

住院的經歷又使我深覺要更積極傳揚主愛,如詩篇一一六篇14節說:「我要在祂眾民面前向耶和華還我的願。」當我做完30次電療後,已經沒有了口水、味覺和嗅覺,也沒有了聲音。只有默默禱告,求神容讓我有機會為祂作見證,還我的願。當我將近一年沒法正常地講話後,教會有位姊妹是語言治療師,來我家訓練我重新學發聲。很感謝神,藉著禱告和練習,一段時間後我可以再發聲,能去教會及一些特別聚會分享。

多番磨難,神蹟再顯

02年我回到加拿大休息,從03年至05年神給我很多不同的機會為祂作見證。但到了05年11月,我又發現心臟三條大血管栓塞,分別是全塞及塞了三、四成,須做手術打通,並在血管中安上支架(drug coated stent)以保持暢通,還要服很多藥丸。到了06年2月,我發現大便出血,檢驗後確定直腸有一個兩吋半的惡性腫瘤。由於剛動過心臟手術,又在血管安放了支架,心臟醫生不贊成在六個月內再開刀;但直腸腫瘤不割除便會擴散,後果堪虞。最後還是決定在2月底開刀。醫生把我的直腸切掉11吋,同時切了在外面的九粒淋巴結,發現其中兩粒帶有癌細胞。因此需要在六個月內做八次化療。

06年9月檢查後,一切都正常沒事了,心中很感恩。可是到11月又發病,一如五年前發高燒,渾身無力、發抖,體溫常在39℃。吃退燒藥後數小時又再發燒、發抖。送院照磁力共震(CT Scan),發覺腹部全是淋巴結!那段時間無論吃喝甚麼都嘔吐,再照腹部、抽骨髓、做掃瞄和CT Scan等徹底檢驗,仍然無法找到病因。醫生決定開刀,為沉在腹部下面三粒細小的淋巴結做切片手術了解病況。但他也提醒我太太,淋巴結癌若是在這麼短時間內復發,可能沒太大希望治癒。

動手術前,醫生為了確定開刀的位置,決定再為我做一次CT Scan。奇妙的是這次掃瞄結果,所有大大小小的淋巴結全不見了,整個腹部乾乾淨淨!醫生也認為是奇蹟。不過主治醫生並不相信,之後仍每兩個禮拜要我做一次掃瞄,每三個月做一次磁力共震。2007年過去,一切情況仍然正常。一位弟兄見我康復了,在11月請我去以色列一遊;及後我又前往中國一些地方為主作見證。

以往的事奉和過去幾年患病的日子,雖有各樣難處、痛苦;但深覺神的恩典夠用。有時候我們會想:為甚麼神給別人一些東西而不給我?其實神給我的更多、更適合我。只是我們常常誤以為神給別人的多、給我的少而已。我們實在要謙卑俯伏於主面前,讓祂帶領前路,信得過一切都是出於祂的恩典!

(余黃國凱採訪、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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