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的裝飾

葉特生

朋友把後院裝飾得有如大花園。

那是生命的裝飾。整齊的花圃和泥畦地上,開滿了動人的花。

他忙碌得不得了,怎有時間照顧花,且出落得如許燦爛?

他說:如果把花當作自己兒子,再忙也抽得出時間。

不同的花色,竟然堆砌出標誌和字形,不僅是雜色花地毯那麼簡單。

他說:種花不難,冬末把苗種下去,按時澆水,來春,會自動長成滿眼花色,一年一開,明年,又要換新花苗,這沒技巧可言。最難的,是修剪泥畦地上的花樹。

花季已過,我見他把旁枝和頂芽都用剪刀鉸下來,毫不留情,直至樹上剩下幾株不起眼的禿枝,說不出的寒傖。

剪枝是學問,一門易學難精的學問。

剪枝人有個通盤計劃,所以下手要狠,知道枝條在經歷寒傖之後,就是疏落有致,怒張飽滿的美麗。

看他揮動利剪,我忽然想起十字架。

有人問我:你信耶穌,為甚麼也遭遇苦難?

眼前有個最好的答案。

植物不能順其自然,否則頂芽拼命往上長,變得高而柔弱,一株株瘦瘦彎下身垂著頭,對草木植物,一枝獨秀反而難看。要樹形秀麗,必須枝柯橫向擴張,長短交錯。盆栽的造型是否莊嚴蒼勁,視乎剪枝的功夫。

頂端枝芽剪去,一時間生命成長似乎受挫折,但未幾,傷口處會萌發出兩至三個側枝。剪枝的秘訣在於抑其強勢,使生命照著剪枝人計劃中的出路生發。花樹長得茂密有致,靠著自然規律配合後天的剪動和扶正。

在園丁的手下,可以控制花期。玫瑰和長壽梅,修剪之後即能開花,杜鵑和九重葛要學會忍耐,修剪後第二年才會開花。

修剪也為了潔淨,把病蟲害和受感染的枝條剪去,病毒不致擴及旁枝。

人生太平順,「一朝得志,語無倫次」,性情就會驕狂囂張,這等於病蟲害,也等於一枝獨長不受控制,最終會亂枝蔓生,若我們相信萬事萬物自有造化的的手,也應深信「造物弄人」有其至理。認識自己的有限,認識上帝智慧的無限,把苦難看作平常,謙卑順服,不怨不尤,把自己放在種花人手裡,最終會看見,你的人生之花竟然如此秀美多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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